有时来救援的队友并不是那么让人愉快
文化里有冒犯或者其他更严重的意思,其次,他感觉这个外星人似乎只是平民,抗压能力不强,加上语言不通,说不定自己没能把可以放心的意思表达出来,反而让她更加慌张;最后,也是最不重要的……她的手臂和身体真的又软又暖和,甚至比之前她皮肤发红作为警告时还要暖和,在这个夜里湿冷的星球上格外舒服。
悄悄抬眼打量着从石笋边探头探脑确保机器人没有再度重启的外星人,奎斯在她怀里小心地动了动,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宋律?”
迅速回头看向他的外星人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尾音上扬的单音。
“已经没有问题了,就算是赫罗斯这样也没法继续运转了。”他掐着嗓子用自己最轻柔的谐音说——或许他掐嗓子有点掐得太过了,他能听出有些上声骨音和下喉音没有完全契合上,“你可以休息一下,我会来盯梢的。你觉得可以吗?”
奎斯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太复杂了,只知道几个基础词的外星人根本不能理解那么复杂的词句,但话已出口,他也只能歉意的咕噜了一下,希望宋律能从这最基础的声律里明白他的意思。
有着黑色毛发的外星人歪了歪脑袋,一簇黑长的毛尾因此扫过奎斯的眼窝,让他有点发痒:“ni&esp;hai&esp;zai&esp;hai&esp;pa?hai&esp;shi&esp;na&esp;li&esp;bu&esp;shu&esp;fu?”
“我听不懂你的话,不过……”
她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后颈,五根纤细还没有爪尖的手指隔着他紧身隔离服轻挠着他的皮甲,让一阵战栗顺着他的脊椎穿透了整个身体:“guai,i&esp;shi&esp;i&esp;shi,wo&esp;zai&esp;zhe&esp;li&esp;newo&esp;hui&esp;bao&esp;hu&esp;ni&esp;de”
奎斯的声骨震颤着发出了一阵嗡鸣,他依旧听不懂她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宋律显然比他更会用简单的音律和行动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像现在,他知道这是她误会了自己之前谐音的含义,以为他在害怕所以努力在安慰自己,用这种……对于塔克里人来说过于亲密的方式。
她难道不怕这种行为或许在其他种族里有不一样的含义,或许会导致种族决裂的后果吗?虽然倒不是说他不喜欢或者感觉到被冒犯,但这个外星人的大胆确实让奎斯有些佩服,而她不明意义的安抚和触摸则确实很让他舒服。
彻底放弃和她用正规的语言沟通,奎斯倚在这个无甲壳的软体外星人怀里,试探着只用下声骨的基本辅音去鼓励她的手指动作。而后者在几声应该是笑声的哼哼之后,侧头将热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脸颊贴上了他的额骨,如此柔软,让之前感染的烧热不适似乎完全消失了,留给这位塔克里小队长的只有外星人轻柔的单音和她的手指。
奎斯忍不住再咕哝了几声蹭了蹭她,不管这看起来会有多奇怪:一个又高又大还硬邦邦的塔克里人——还是一支隶属仙女座联合会的军事小队队长——向一个他连是什么种族都不知道的软绵绵星人撒娇。
自尊心轻微的刺痛和对方的抚摸带来的安慰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更何况这里也只有他们俩,就算他再怎么失态,他的小队都不会知道的。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用他的副声乱咕叽一通,逗得这个软乎乎星人又是一阵轻笑。
奎斯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在这个外星人的怀抱里再次睡着的,但当他被细密的雨滴和奇怪的哼唧声叫醒时,他发现情况和他上次在这个星球上醒来一样糟糕:原本抱着他的外星人不知何时已经歪斜地侧躺在一边,虚弱地哼哼着,借着昏暗的天光,奎斯能看见她脸上的警戒红晕。
“宋律,宋律!你还好吗?”奎斯慌张地撑起上身,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体比昨晚更烫的外星人。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又阖上了眼皮,只是这回她嘴里开始咕哝起她的语言来,“我……我听不懂,对不起,这对你们种族来说是正常的吗?你是在换壳吗?还是在蜕皮?我能帮你什么吗?”
宋律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再次睁开了眼,垂在地上的手缓慢地抬起搭在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爪背上:“……k……h……”
“……‘帮助’?你需要帮助?你生病了?还是昨晚受伤了?”
“&039;rakh……”
“‘帮助’,是的,抱歉,不管因为什么你都需要帮助。我……”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双腿,没了麻醉剂后的钻心剧痛令奎斯的两个副声部都发出了锐利的哨音,很明显,他的小腿骨已经被那该死的赫罗斯压碎了。
又看了一眼完全没收到回复信号、依旧在坑顶悬浮的发信机,塔克里小队长深吸了口气,从外星人绵软无力的手指里抽出自己的爪子,对呜咽地挽留他的宋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得去找到帮助。”
“&039;rakh……?”
“是的。”犹豫了一下,奎斯还是在一声“抱歉”后把两根手指伸进自己嘴里,刺激按压着利齿上方的腺体,将分泌出的液体涂抹在这个外星人的脸颊上,确保哪怕自己运气不好,搜救队也不会把这个外星人当做罪魁祸首——没有塔克里人会为一个即将谋杀他的敌人用标记液做标记,“&039;rakh,我会救你的,坚持住,宋律。”
最后安抚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肩膀,以她们种族的方式表达安慰,奎斯艰难的用上肢拖着身体在地上爬行,来到了这个坑洞的岩壁下。因为昨晚赫罗斯的大闹以及最后发射并倾斜的激光,岩壁上多了一道巨大而歪曲的裂痕,从底部一直延伸环绕到顶部。它大部分的宽度和深度勉强足够一个塔克里人通过,如果他足够幸运,他可以通过这个爬出这个坑洞。
塔克里女性上肢力量普遍比男性强,而男性的下肢爆发和持久性则普遍优于女性,据说这是由古时男性塔克里负责将猎物逐入包围圈而女性负责制服和保卫孩子的分工导致的。倒不是说奎斯对这点有什么意见,但此时此刻,双腿派不上用场的他确实有点希望自己当时胚胎基因分配时分到的是女性。
头顶的声骨吹出一声沮丧无奈的长音,奎斯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宋律,咬了咬牙,将自己身上除了小腿部分的护甲都拆了下来,只留下贴身的紧身内衬,然后把自己卡进了这条通向顶部的裂缝。
这条路并不顺利,尤其是经过凹凸不平的岩石和必须挤过狭窄的部分时,他那两条伤腿带来的剧痛都会让他眼前发黑,更别提那些坡度过大又逼侧的部分。有几次他甚至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意识几奈秒,但好在狭窄的通道卡住了他,让他不至于滑回原位或摔下崖壁。
然而最大的挑战在于最后的一段,赫罗斯的激光当时没有完全接触到它,这导致通往顶端的最后一小段只是一条歪扭的小缝,奎斯必须从通道里爬出来,挂在岩壁上,利用这道缝爬上去。
咬掉手上的手套以更好地凭尖锐的爪尖获得更多固定的塔克里小队长探头瞥了一眼半天才落地的手套,下声骨抖动着敲出一串发憷的鼓音。他又看了眼坑底石笋后缩成一小团的外星人,阖了阖眼,毅然将自己移出了岩缝。
细密的小雨让岩石打滑,细碎的石块在他爪下危险的崩裂,他断裂的小腿骨没法给他任何支撑,奎斯只能靠着上肢的力量在岩壁上小心地挪动,任何一个失误都会让他直接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可即将到极限的肌肉力量也不允许他把速度放得过慢,如果在他脱力前没法移动到坑顶,那他也死定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