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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围困

 

詹佑津一瞬间头皮发麻。

他皱紧眉头,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你说什么?”

可面前形销骨立、憔悴至极的小女孩,已是气息奄奄,唯有指尖攥紧他的手臂,用力到泛白。

“杀了我,才能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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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自章轻描淡写地,说起当年残忍恐怖的献祭之法。

从容、寻常。

仿佛只是剥开一颗鲜嫩的果实,抽筋去皮,榨取果肉,吸吮汁液。

可在场所有人,皆面色冷沉,眸中迸发怒火。

对二十八个枉死的小童,燕自章的态度是如此明显的淡漠倨傲,不屑一顾。

“原本便是遭人厌弃的孤儿,若能救我的怀梦,亦算他们的功德一件。”

此时,他苍老的面容甚至展露几分陶醉神色,毫无悔恨之意。

梁屿琛沉声怒斥:“丧心病狂,痴心妄想。”

向叶吉亦咬牙切齿:“世上又怎会真的有转生之术,你竟信这些旁门左道”

“那并非旁门左道,”燕自章指尖点在檀香木桌之上,“佛道之中,有一门称弑佛道。”

“此道,只渡最苦痛之人。”

“胡言乱言,”向叶吉怒意更盛,“你算什么苦痛之人,一辈子高官厚禄,生活富庶,一堆人对你唯命是从。”

“那些凄惨的孩子,他们才苦、他们才痛,才最无辜。”

“无辜?”燕自章笑得癫狂,“他们无辜,那我可怜的妻子和女儿呢,她们就不无辜么?”

“她们就该生来被病痛折磨,痛苦地死去么?”

“这是天道欠我的,我自会向它索偿!”

“你这是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向叶吉指着他的手,都止不住颤抖。

“你杀了这么多孩子,”梁屿琛声音嘶哑,眼神黯然,“最后又得到了什么?谷怀梦还不是死了。”

“不,怀梦没有死。”燕自章狰狞的面容里,竟泛出几丝诡异的甜蜜与向往。

“阵法集天地、日月之精髓,秘法之师早已吸收、控制所有浑浊之气,一切都万无一失。”

“哪怕怀梦没有在她原本那具残旧的、支离破碎的躯体当中醒来,也必定重生在某一具健康的、完整的躯体之上,她同样拥有之前的一切情感与记忆,她一定有更美好的人生”

梁屿琛听不下去,直接打断:“若真如你所说,谷怀梦复活了。那她为何不回到你身边,任由你一世孤苦伶仃。”

闻言,燕自章面色倏地发白。

“因为她恨我,恨我害了那些孤儿。可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积极配合秘法之师的一切治疗,甚至偷偷溜出去,想去云林山的景和庙为自己祈福,怀梦一直很想活下去的。”

“是詹佑津,”他骤然被恨意包裹,眼神狠戾阴鸷,“是詹佑津在她身边胡言乱语,将我描述成十恶不赦之人,唆使怀梦站在我的对立面,疏远我,与我生分”

“詹佑津甚至几番试图带她逃跑,卑鄙无耻,其心可诛。”他狂暴地怒喊,连眼底都染上猩红血色。

不经意间,便挥舞着将佛台之上供奉的一尊佛像,扫落于地。

“咚。”

沉香木所制之佛像,永葆金身,自不会碎裂。碰撞于地板之上,只发出沉闷的一声空响,幽幽回荡。

一刹那,竟如佛音袅袅,不绝于耳。

可佛堂上之人,早已被心魔吞噬,再听不进任何佛谒。

纵是神佛,法力无边,慈悲为怀,悲悯众生。

又如何能渡无缘之人。

梁屿琛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直接问道:“詹佑津在哪里。”

可燕自章已遁入疯魔、痴颠,又怎会回答他。

“你说我当日所为,是痴心妄想,是徒劳无功,可你又怎知,我所求所盼,是否真的落空,还是已然灵验。”

“你今日,能走至我的面前,在此肆无忌惮地控诉我,”燕自章冷笑,“不正是天道指引,佛缘普渡。”

“或许我从前向它索取太多,求得怀梦转生,因此,现在便是我偿还之时。”

“所以,哪怕我步步为营,精心布局,仍逃不过这一劫数。”

“你所谓布局,便是让杨英悟当替死鬼。”梁屿琛忽然开口。

“是。”燕自章淡然地答。

“事情原本就该在那一刻停止,”燕自章捻起桌上一朵落花,将其碾碎,“可世事总出人意料,不是么。”

“当年在卫生站见过怀梦的人,亦不过詹佑津,詹甫源两人。可谁又能想到,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背后,竟藏有千万双眼睛,生出千丝万缕的关系与瓜葛。”

“所以我外公,是因为见过谷怀梦,才惨遭你们毒手。”梁屿琛攥紧了拳。

“他若一直安静下去,对詹佑津一事不闻不问,倒不是不能留他一条性命。”燕自章哂笑,“可偏偏到了最后,他不知死活,非要一只脚踏入泥潭。”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几率,警察可能从他口中得知,詹佑津在失踪前曾救过一个孩子,我亦要彻底阻断、杜绝这种可能性。”

“反正,他早已因詹佑津和你母亲之事,每日痛不欲生。”

“我不过,是帮他解脱罢了。”

梁屿琛闻言,一时只觉气血上涌,眼前黑沉与炽白交织轮转。

恨不得夺走向叶吉手中枪械,将眼前之人就地灭绝。

死不足惜。

“话说回来,”燕自章露出阴森狞厉的笑,“詹佑津做出那般天理难容之事,违背伦常,兄妹苟且。”

“说不定,是天道降下惩罚,特意让他那日在云林山遇见怀梦。”

“或许这才是老天有眼,绝不会饶恕他的罪孽。”

“哈哈哈”

燕自章仰天长笑,状若疯癫,令人脊背阵阵发凉。

梁屿琛神色凛然,只冷声重复地问:“詹佑津在哪里?”

燕自章敛了笑,眼神闪烁阴恻而诡异的光芒:“死了。”

可梁屿琛却连面色都未有一丝变化。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他如此云淡风轻,倒显得张牙舞爪的自己,是那样的荒唐、滑稽。

极其可笑、可怜。

燕自章顿时怒意更深,简直暴跳如雷:

“我说,詹佑津死了,他早就死了。”

梁屿琛心一颤,疾言厉色道:“骸骨呢。”

燕自章一愣:“我如何得知,杀一个毛头小子,难道还需我亲自动手么。”

梁屿琛一言不发,只沉沉地望着他。

方才,不过一瞬,可他已然看清,燕自章眸中的闪躲与豫色。

长明灯烛火摇曳,映照眼前之人,深邃的眉眼间,竟无一丝郁气。

燕自章忽地有些失神。

“这四十年来,我一心向佛,淡泊名利,只求挣脱于世俗与凡尘之外。”

“我早放下一切,亦试过一切方法,去偿还,去弥补,祈望佛能宽恕。”

“可到头来,仍是徒劳。”

他装腔作势、故作姿态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是么,”梁屿琛薄唇微启,“可我所了解的你,似乎并不如你口中所言。”

燕自章拧眉:“你什么意思?”

“你若真的放下,又怎会接连不断地杀人,以掩盖罪行。”

“我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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