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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朵耷拉的白栀子

 

五年级的暑假,也就是陆枞然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云栀到乡下奶奶家住了一段时间。

回到城里时,暑期已过半。熟悉的小区楼下,停着辆自行车,许久没人骑,落满了灰。云栀在手边的包里翻了许久,找不到能派上用场的……她轻轻地掀起自己洁白的裙角,小心拂去了后座上的灰尘。

中午饭点,三口之家的饭桌上莫名多了一副碗筷。云栀不解,抬眼一看,陆漭际就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漭际啊,来啦?快坐下吧。”云栀妈妈一边端着菜一边招呼着来客,“云栀,过来帮妈妈盛饭。”

云栀走进厨房,“妈,他怎么来我们家吃饭?”

“漭际一个人在家,没人煮饭。”

“他爸妈呢?也不在家?”

“然然爸妈带着然然出去旅游咯,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去,说要在家里写暑假作业。”

“哈?听他鬼扯!”

“你呢?去奶奶家这么久,作业写完了吗?”

云栀做了个鬼脸,端着饭碗,一溜烟地跑了。

饭桌上,大家都静静地吃饭不说话。

云栀默默地观察着某人,一个月不见,这家伙似乎冒了点个头,而且好像比以前斯文了不少。是的,斯文。

夹菜,咀嚼都很有礼貌,餐后甚至主动提洗碗。

真的是大跌眼镜啊!

午后,爸妈都去上班了,留云栀一个人在家。她带着暑假作业来到对门,准备一探究竟。

咚咚咚——咚咚咚————

云栀抱怨道:“陆漭际,你干嘛呢?我敲半天了都。”

“忙着呢。”这家伙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往卧室钻。云栀跟着走进屋内,也不知道大白天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灯也不点,乌漆嘛黑的是在干些什么桌面上乱得很,她走近了瞧,竟是垒着一堆游戏光碟和卡带。

“原来你是忙着打游戏啊?”

“好玩,云栀,你也来玩。”

“不玩。”云栀放下作业往窗边走,想拉开窗帘,陆漭际连忙出声阻止她,“别呀,别拉窗帘。”

云栀不解:“房间这么暗,你不怕眼睛坏了吗?”

陆漭际神神秘秘地朝她晃手,“过来,给你看样东西。”云栀走近了瞧,他伸出手掌来,是只遥控,车钥匙那么大,也不知道是用在哪里的。

云栀努努嘴问:“什么呀?”

陆漭际按下启动键,房间里响起电动器械的声音。

“唉?墙边的柜子你什么时候撤走了?这展开的是幕布?”

“嘿嘿,是呀。”陆漭际得意极了,“我装了个投影,怎么样?有感觉吧?”

云栀指着床头柜上机顶盒一样的东西说:“有点吵。”

“没事,把音量调大就能盖住了。”他啪嗒啪嗒地点着鼠标,退出了游戏界面,“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快乐大本营。”

“换一个。”

“非诚勿扰。”

“云栀,动画片看吗?对了!我这里还有——”他突然想到什么,滑着椅子后退,从床底掏出了个纸箱来,“看!我这里有哈利波特全套呢!还有其他的,你翻翻看。”

云栀凑过去看,满满一箱碟片,有哈利波特、有柯南、还有小叮当她意识到不对,黑着脸质问:“这是然然哥的吧?”

“你怎么知道?”陆漭际抓了抓头发,有些心虚,“我妈前几天打电话,让我没事就去我哥房间找点书看。”

“这是书吗?”

“啊呀,别在意,反正都放家里也带不走,我拿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鲁莽鸡!”云栀生气地指着他,“然然哥说过,等他毕业了就把这些都给我。”

“啊?你想要吗?”陆漭际看起来并不很在意,“不过,云栀,你可以放我这儿,想看就过来看嘛。大幕布比你那小屏爽多啦!”

“好吧!”他说的似乎挺有道理。

两人在屋里各干各的,场面倒是和谐。云栀倚着床坐在地板上,看大荧幕上播映着avada&esp;kedavra!,陆漭际则带着耳机打游戏,手柄都能搓出火星子来,嘴里边还念念有词地重复着“zraabbxoxxaabl”。

云栀嘲讽他:“打个游戏还背口诀,就没见你背单词时也这么用功。”

“啊?”他摘下耳机,满脸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陆漭际瞧见云栀并不理会自己,滑着椅子凑了过去,跟着一块看了会电影,突然问:“你脖子不酸吗?”

“那你过来给我揉揉肩捶捶背?”

“哈,想得美。我意思是说,你可以到我床上去看,不用这么累。”

云栀满脸鄙夷,“我嫌弃。”

“我床单才换的,不信拉倒!累不死你。”陆漭际说完便扭过头继续打游戏,手柄按得震天响。

过了一会儿,他在余光里瞥到了动静,这家伙不仅老老实实地爬上了床铺,还揍着他的枕头出气。

他想想觉得好笑,问她用不用换碟,半晌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云栀竟抱着他的枕头睡着了。

陆漭际随手盖了件毯子在她身上,顺便关了投影,耳机里的音量也调小了,安安静静地打着游戏。

夏日的天光久远而漫长,窗外,空调外机轰隆作响,知了歇斯底里地叫着,日头毒辣,路上少见行人。书中写着一寸光阴一寸金,那他们就是在花着大把的金子玩乐、休息,但,大人们不也是如此吗?怎么反过来指责他们荒废时间呢?

云栀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几乎一动不动,陆漭际偶尔偏头,见她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未变,有些不放心,他摘下耳机仔细确认。

有呼吸声,很浅,伴随着她恬静的睡脸一起一伏。

陆漭际突然觉得就这样挺好的,沉睡中的她不见了牙尖嘴利,不见了气焰嚣张,静静地卧在那里,像朵耷拉的白栀子,四季和晴雨叫她无暇惹是生非。

四点多,云栀翻了个身,毯子滑落掉在地上,无声无息。陆漭际打完了手里的对局,才弯腰上前去捡,他正准备将毯子搭回去,手上却一顿,云栀腿侧的裙摆上有一片醒目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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